郎伟谈张贤亮
他开启了宁夏文学的新纪元(访谈时间:年9月28日)
如果说中国电影从宁夏镇北堡走向世界,那么前提是张贤亮从《朔方》走向全国。
问=新消息报
答=郎伟
问:还记得您阅读的张贤亮的第一部作品是什么?当时的阅读感受如何?
答:知道张贤亮这个名字是年,是在阅读了《灵与肉》之后。《灵与肉》于年3月荣获中国作协组织评选的“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一时间文坛人士皆知:“宁夏出了个张贤亮”(评论家阎纲语)。
那时,我在北京大学中文系文学专业读书,我在北大图书馆阅览室里先是在报纸上读到了张贤亮作品获得全国短篇小说优秀奖的消息,接着赶紧去找发表《灵与肉》的《朔方》(年第9期)杂志来读。当时的阅读感受是:作品当中的女主人公李秀芝的艺术形象非常动人;《灵与肉》当中弥漫着相当强烈的西北气息。
问:作为一名享誉中外的作家,张贤亮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到本世纪,出版了一系列的作品,包括多部小说、随笔以及散文,您觉得这些作品有什么特点或者变化?
答:从他创作于年的那些“伤痕”“反思”小说开始,到年发表引起巨大争议的小说《一亿六》,张贤亮的小说创作一直是中国文坛引人注目令人难以忘怀的特异风景。
从小说题材的角度而言,张贤亮的作品主要集中于三个描写领域:1.表现艰辛生活当中的美好人性;2.表现知识者和劳动者的关系;3.对“文革”的深度反思。在这三个系列的作品中,张贤亮以历史亲历者的身份讲述了极“左”政治猖獗的年代里,中国当代知识分子和普通劳动者身受的物质苦难和精神折磨。当然,在苦难命运的叙述之中,张贤亮也动情地描述了弥漫于底层生活当中的不绝如缕的人间温情。
从为当代中国文学提供新鲜独特的文学创作风景的角度而言,张贤亮的杰出贡献表现为:1.他的那些取材于自身苦难经历的小说,提供了非常年代里当代中国知识分子受难者最真实的生活图景和最真实、隐秘的心理感受,他所描写的“饥饿心理学”(《绿化树》)和“性心理学”(《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在同时代作家的创作中不仅独特而且深刻;2.他如实描绘了苦难岁月里知识者和劳动者两组人物形象,在严酷的生存环境的考验中,在知识者与劳动者的彼此对比中,他画出了特殊年代知识者原始本真的生存状态和人格状态;3.他对宁夏平原独特的自然风光和社会风情的艺术描写,不仅具有风俗画意义,更具有高品位的审美价值。
从创作变化的角度而言,张贤亮创作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前期的作品,与当时的社会政治变化和时代气候有着直接对应的关系,比如《邢老汉和狗的故事》《灵与肉》《绿化树》《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等;他创作于八十年代后期以后的作品,虽然所涉及背景也还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至八十年代,但艺术风格、写作手法有变化,比如《习惯死亡》《早安,朋友》《烦恼就是智慧》《一亿六》等。
问:年3月张贤亮出版了一部新的长篇小说《一亿六》,对这部作品,很多人认为“低俗”,贬义之声非常多,请谈谈您对这部作品的看法。
答:如果大家认真阅读的话,会发现张贤亮实际上是想通过一个“奇葩”故事的婉转叙述,提醒人类:现代社会已经阉割了我们生存的灵魂和本能,人类已经走在了命运的悬崖边上。我倾向于把这部小说视为寓言小说。
问:很多人知道宁夏是从张贤亮开始的,您认为张贤亮对宁夏文坛有怎样的意义?